【零晃/阿多薰】深海之渊 19
第十九章
仿佛那句话被二人都刻意的遗忘了。
第二天当羽风薰结束了自己的病假回去指挥所报道的时候，乙狩阿多尼斯也同时离开了二人临时的家。
临行前他们甚至没有道别-----昨天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场梦境，羽风薰甚至觉得，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他坐在办公桌前百无聊赖的看着最近堆积下的案件报告，之后由上面直接批准的，大神晃牙的假条也被送了过来。
“啊，果然朔间跟那个，呃，天祥院长官还是达成了交易啊，嘛不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研究所什么的…..简直就好像在看电影一样什么的……”
昨日闪过脑海的那道线索此时终于明晰。
羽风薰飞快的起身走向了资料室---------自己为什么会忽略这一点，与阿多尼斯有联系的自己，与那个所谓的研究，应该有着相当多的关联才对。
有的东西，果然还是要靠自己来发掘才行。
依然睡在档案室的游木真看起来脸色不太妙-----但是此时的羽风薰也没有时间去关心自己这名后辈。
他自己打开了游木真日常用来私自调查情报的那台电脑，并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之中熟练的突破层层关卡，快速的将自己需要的资料拷贝完毕并且清除了所有记录。
“羽风前辈？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抬起头羽风薰便看到了游木真担忧的脸，之后他才记起了从朔间零那边听说的，关于濑名泉的事情。
“泉君的话，现在很安全，真是搞不明白你们啊~♪这样可以放心了吗，游木君？”
“…..嗯，毕竟是我的过错…..虽然我相信大神他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你好像有点想太多了，只是我们以前的一个同伴想见见泉君而已------但是泉君很抗拒他来着。”
羽风薰就轻避重的回答过游木真便带着自己要的东西离开了资料室。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日志，羽风薰确保了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已经没有事情要做，于是他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住，将电脑的网线刻意踢掉后才打开了那份写着绝密的档案。
那是一连串的，关于自己的数据。
凡是他能够认出的部分，评分都是S，羽风薰有些惊诧的向下翻动着关于自己的资料，随后他终于看到了乙狩阿多尼斯的名字。
以及，深海奏汰的名字。
羽风薰一行一行的读下去，之后他的表情也一点点的凝重。
“原来是这样吗…..阿多尼斯这个孩子，从那时候就认识我了吗，还有奏汰君。”
羽风薰的目光停留在了最后那段。
【因目标强行链接受体失败，导致意识被入侵，建议做放置处理。】
一直以为，羽风薰都认为小孩子时期的记忆，是自然的模糊的。
然而这份报告终于解释了他为何完全记不清一部分中学前的事情------也让他明白了乙狩阿多尼斯的态度变化。
他的手停留在鼠标上，直到回过神才想起联系朔间零。
“朔间…..我找到了，关于我与阿多尼斯的资料。”
这次的朔间零也没有沉默以对。
“……就由吾辈来告知汝吧，过去发生的事情。”
十五年前-------
“诶-----阿多尼斯你又在锻炼啊，这里可不是你的祖国，日本是很安全的，真的真的~所以一起来玩吧？”
羽风薰看着面前这个明明比自己还小却每天坚持拼命锻炼的男孩，再一次的感到了些许无趣。
“我还很弱，羽风前辈，不变强的话，红豆面包都会被姐姐们吃掉。”
乙狩阿多尼斯回答羽风薰的同时也没有停下跑动---羽风薰则很轻易的追上了他，并干脆的挡在了乙狩阿多尼斯前面。
“总是这样很无聊啊，有我在的话，不需要这么努力吧，唔，红豆面包的话，要多少我都会买给你，所以来恶作剧吧，恶作剧~♪”
“抱歉，羽风前辈，我不能去…..我还有必须完成的目标。”
歉意的看向了依然像往常那样跟在自己身旁的羽风薰，乙狩阿多尼斯幼小的拳头便暗自握的更紧。
他知道自己的立场-----自己的存在是为了面前这个人，而对方却不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的。
此时的拒绝只是为了日后不被拒绝，所以乙狩阿多尼斯迟疑着抬起手与对方道别，之后感到无趣的羽风薰则很快的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伴随着有些嘲讽的话语。
“诶，阿多尼斯你啊，这么无趣的话会变成朔间那种早熟的样子哦。”
乙狩阿多尼斯停住了脚步，直到羽风薰的身影完全消失，那颗悬在空中的心才放了下来。
看来今天没有让羽风前辈生气。
乙狩阿多尼斯慢慢的重新跑了起来，并将羽风薰之前恶意的行为刻意的遗忘了。
“该去哪里好呢，这个时间的话，朔间应该也还在测试，啊，对了，那个地方。”
从羽风薰有记忆以来，他就知道自己存在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使用那个关在研究所最深处的，那个有着蓝色头发的孩子。
虽然对于这件事他是有些不屑的，然而当一年前教授将乙狩阿多尼斯带到羽风薰的面前后，羽风薰的看法，终于稍微发生了改变。
那个家伙，会不会成为比阿多尼斯更有趣的玩具呢？
羽风薰回忆着大人们的工作时间-------他有一个小时的空闲可以接近那里。
于是被乙狩阿多尼斯拒绝的不快很快的便被羽风薰抛之脑后，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一直跑至了那个房间门前，之后便踮起脚尖摸到了密码器。
反正都是打发时间的存在，这个孩子跟阿多尼斯，应该没什么不同。
他看着缓慢上升的电子门并飞快的溜了进去。
之后他终于第一次见到了那个眼睛看起来没有任何神采的少年。
“诶~你就是奏汰君么，我叫羽风薰，是，嗯怎么说呢，你的主人，之类的~♪”
乙狩阿多尼斯得到消息跑去保健室的时候，羽风薰已经意识模糊了。
大人们都在低声讨论着他的莽撞，以及这件事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没有人会关心羽风薰会变成什么样------乙狩阿多尼斯从他们的眼中读出了冷漠，就好像之前一直夸赞羽风薰是完美的产物的那些大人此时已经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借着身高的优势从缝隙中钻了过去，小心的靠近了羽风薰的床边。
而羽风薰也看到了乙狩阿多尼斯。
不想被丢弃，很可怕，也不想失去自我。
所以，他再一次的，对着乙狩阿多尼斯下了任性的命令。
“阿多尼斯…..永远，不要背叛我，不能，忘记我…..的事。”
“或许是因为汝这句话的缘故，在汝失去那段记忆后，阿多尼斯几次被送去尝试与其他人建立联系，但是全部失败了。研究所将他判定为失败品送回了阿多尼斯的祖国，直到高中的时候那个孩子才再一次的，为了躲避战乱来到了日本。”
朔间零将事情大概的讲给了羽风薰后，电话的那头便安静了下来。
等到朔间零几乎要失去耐心挂电话的时候，羽风薰的声音终于再次响了起来。
“……也就是说，阿多尼斯很早以前就认识我，对么，朔间？”
“抱歉，薰君，隐瞒了汝。”
朔间零还想说些什么，羽风薰却干脆的打断了他。
“啊所以这种事没什么好道歉的，原本的确该存在你们心里烂到棺材里的不是吗~♪但是朔间，这个也就是说，现在的我，还是可以对阿多尼斯为所欲为的吧？”
羽风薰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轻快-----朔间零却在此时看到了大神晃牙轻微抖动的睫毛。
“的确如此，薰君，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下次再联络吧。”
羽风薰的目光停在了桌上还在蒸腾着热气的茶杯上。
他用了整个下午才将事情的经过完全梳理好，而乙狩阿多尼斯却始终没有回来---
显然他一定是回去了那边-----为此羽风薰不停地看向了墙上的表，直到时针终于指向了六点钟方向。
而后开门的声音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我回来了，羽风前辈。”
在看到灯光的瞬间，乙狩阿多尼斯就意识到了自己或许是回来的太迟。
他没有得到任何来自羽风薰的回应，乙狩阿多尼斯便略有不安的走进了客厅，然而羽风薰只是表情平淡的的坐在那里。
“阿多尼斯，过去的事情，朔间全部告诉我了，呃，虽然我是不记得了------那个，我…..”
他缓慢的站起，并走到了乙狩阿多尼斯的身边。
“原谅我吧阿多尼斯？你是不会跟十岁的我计较的吧？呃，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好好听着的。所以，不要再去做小混混了啊？”
“我也有自己要完成的事，羽风前辈。请不要再阻碍我了。”
乙狩阿多尼斯的手稍微抬起之后又放了下去。
留意到了这点的羽风薰却一反常态，主动抓住了对方的手。
“不要误会啊阿多尼斯？我只是觉得，自己作为前辈该做些什么----不管天祥院君当初分派给你的任务是什么，现在你可是置身危险之中呢？啊，真是的，听话点，不行吗？”
他松开了握住乙狩阿多尼斯的手，并轻轻的抬起头摸向了对方的头顶。
有那么一瞬间，乙狩阿多尼斯的思绪被扰乱，所以他甚至没有看到羽风薰是何时将那只手铐取出来的。
能够思考的的时候，自己的右手已经被铐住，之后羽风薰突然发力将他扯向了沙发的方向，随后将手铐的另一端拷在了沙发后的铁质橱柜上。
乙狩阿多尼斯稍微挣扎了片刻便放弃了这看似无望的事，而羽风薰也终于坐了下来，端起了那杯已经变得温热的红茶。
“好好说话不行的话，我也是会使用暴力的呢~♪现在阿多尼斯你就坐下好好的听我说，为什么不能去做小混混吧？”
对方的唇在乙狩阿多尼斯的面前不停的张合。
明明知道羽风薰是在对他说话，但是困意还是不受控制的袭来------他听着对方喋喋不休的如同魔咒般的话语，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
就在羽风薰注意到乙狩阿多尼斯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打算起身凑近时，金属断裂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等等阿多尼斯？你在做什么啊。”
突变的神情与声调提高的话语使得乙狩阿多尼斯扯断手铐的速度变得更快。
他拖着还剩半截的手铐站直了身体，目光森然的对上了羽风薰的眼睛。
“薰，太吵了。”
“……又是这样的状态吗？嘛，反正都是阿多尼斯。”
被对方逼退至墙边的滋味并不愉快。
羽风薰试图挥拳抵抗，但是他的拳头却被乙狩阿多尼斯轻易的接住了。
“这样的拳头完全没有力度。”
“……你也差不多点吧，阿多尼斯君？现在既不是跟我闹别扭翻旧账的时候，也不是讨论其他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昨天你做到了这种程度的事之后，朔间背后那批人，会如何处置你。”
羽风薰对着这样的乙狩阿多尼斯下意识的就省略了拐弯抹角的话。
又或许他只是希望乙狩阿多尼斯在自己面前放松，变回原本的姿态。
但是乙狩阿多尼斯的回答却似乎对这种事并不在意。
“你也适可而止吧，我可不是你的玩具。”
完全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羽风薰竟然一时语塞，他组织了很久语言，才毫无力度的反驳了乙狩阿多尼斯。
“……啊啊我都说了不是……”
没有回答。
就在羽风薰气恼的盯着对方的时候，乙狩阿多尼斯的脸，再一次的与他贴近了。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羽风薰几乎屏住了呼吸，然而看到这样情形的对方却笑了。
“我没有想要吻你。”
竟然被阿多尼斯戏弄了。
他想要推开对方，然而之前乙狩阿多尼斯那种隐忍的，夹杂着他看不懂的心意的眼神却突然被羽风薰记起。
“玩具什么的，我完全不知情啊？所以从我身前起来吧阿多尼斯？或者你想听的话是‘不顺从我的话，就被破坏掉’这种？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回想起朔间零之前告诉自己的，儿时自己的言行，羽风薰想要反驳对方的话语就完全说不出口。
这一定不是因为愧疚，对于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去觉得抱歉。
他越是想推开对方，自己的胸口却越是发紧。
但是他终究还是推开了乙狩阿多尼斯，并回到沙发坐好。
“是朔间认为你不能现在出去活动，他最近有事情要处理。”